弗朗西斯·康利(Frances Conley)是首批加入神经外科精英行列的女性之一,她的职业具有令人敬畏的力量。她曾写道:“瘫痪的病人能走路,中风的哑巴病人能说话,肿瘤病人能借额外的时间。”“这是我一生想做的事情。”
但当她在20世纪60年代进入这个领域,成为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一名学生,后来成为终身教授时,她发现,在这个世界里,无论女性的能力如何,她们经常被降级为从属角色,并受到公然的性别歧视,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受到性骚扰。
男医生在女同事洗完衣服准备手术后,会对她们动手动脚,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女同事不反抗,他们的手可能会被污染。
康利医生说,在手术过程中,她被称为“亲爱的”和“亲爱的”,她认为这是故意削弱她作为主刀医生的权威。她说,如果她表达了与男人的不同意见,她就会被指责为“衣衫褴褛”,指的是她的月经周期。
1991年,在斯坦福大学担任了15年教授,并在附近一家退伍军人医院长期担任神经外科主任之后,康利博士宣布从医学院辞职,说她“不能再假装自己是男孩中的一员了”。尽管她随后撤销了辞呈,但她的举动吸引了全国的头条新闻,并引发了对医学实践中性别歧视的反思。
康利博士于8月5日在加州海牧场的家中去世,享年84岁。斯坦福大学最近宣布了她的死讯。她的侄子罗恩·桑恩说,她患有痴呆症。
当康利博士作为60名学生中的12名女性之一进入斯坦福医学院时,长期只对男性开放的医学领域开始为女性提供更多的机会——但主要是在儿科等专业,而不是神经外科领域。
据斯坦福大学介绍,她是首批获得神经外科委员会认证的女性之一,并于1982年成为美国第一位获得该专业终身教职的女性。
她特别擅长脊柱和颈动脉(颈部的一对血管)的手术,并在脑肿瘤的免疫治疗方面进行了广泛的研究。然而,她的能力和经验不足以让她免受她所描述的那些在更衣室而不是手术室里更常见的提议、身体上的挑逗、贬低的评论和玩笑的影响。
有一次,在每周一次与外科医生共进午餐时,一位男同事大声评论说,他可以看到她白色医疗大褂下的解剖形状。据她自己说,她对他说了一句下流的话。她有时会和那些她认为不够细心的男性外科住院医生开玩笑说要阉割,暗示“有时候你必须用性别歧视来对抗性别歧视”。
她后来回忆说,由于害怕“被我所知道的唯一的职业同志们驱逐出去”,又“不想失去我在外科医生俱乐部的准会员身份,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来阻止那些令我厌恶、最终会损害我自尊的行为。”
1991年6月,她宣布将离开斯坦福大学医学院,辞职将在三个月后生效,她列举了两个促成因素。
其中一个因素是,有消息称,学校将暂停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新的神经外科主任,转而提拔代理主任杰拉尔德·西尔弗伯格(Gerald Silverberg),她称他是一位“出色的医生”,但指责他对待女性的方式“令人憎恶”。
康利医生声称西尔弗伯格曾向她求婚,但他否认了这一指控。1991年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的同事们说,他们不记得西尔弗伯格对康利医生有过这样的行为,一名外科医生说,她对西尔弗伯格进行了“精心策划的人格暗杀”。
西尔弗伯格还否认了有关他提及康利医生月经周期的指控。他承认他可能会称她为“亲爱的”,但他说他会停止这种做法。
康利博士说,促使她辞职的第二件事是教务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会上医学生对教授的不当行为提出了指控,其中包括一名讲师使用《花花公子》(Playboy)杂志的图片给课堂“增添情趣”。
“我突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康利说,她还说,她对自己这么长时间忍受性别歧视感到“内疚”。
康利博士公开了她的辞职和辞职原因,接受了全国媒体的采访,并在多家报纸上发表了一篇专栏文章,称她“厌倦了被不平等的人对待”。
康利博士对《时代》杂志(Time)说,随后其他女性类似经历的报道源源不断,“就像一个溃烂多年的脓肿”。“它变得越来越大。我所做的就是把手术刀扔向它,把它打开。”
在辞职生效前不久,康利博士宣布她将继续留在教职,并表示学校已经对她的担忧做出了有意义的回应,而且“如果我在,比我不在”,更有可能出现更多的变化。
西尔弗伯格被降职,并同意接受敏感性训练。“我从来没有贬低或侮辱任何女性的意图,”他当时说,“但现在我很清楚,我在开玩笑或出于感情时所说或所做的一些事情被认为是不尊重的表现。”
康利博士重新开始了她的职业生涯,成为加州帕洛阿尔托退伍军人医院的教务委员会主席和代理幕僚长。1998年,她出版了回忆录《离开男孩》(Walking Out on the Boys),详细描述了她在职业生涯中遭遇性别歧视的经历。
康多莉扎·赖斯(Condoleezza Rice)当时是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教务长,后来成为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和国务卿,她当时说,她觉得这本书“非常有趣,写得很好”。
赖斯还说:“她经历了很多,也处理了很多问题,她成功了。”“这是一种胜利。”
弗朗西丝·弗吉尼亚·克劳斯科普夫于1940年8月12日出生在帕洛阿尔托。她的童年是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里度过的,她的父亲是那里的地球化学教授。她的母亲抚养康利博士和她的兄弟姐妹,后来成为一名教师和咨询师。
康利博士于1962年获得斯坦福大学生物学学士学位。一位考虑康利申请该校医学院的面试官问她,康利博士是否更适合护理专业。
她回忆说,当她还是医学院学生时,曾亲眼目睹一位男教授在女学生回答错误问题时打她屁股。她的“外科导论”课程——她是这门课上唯一的女学生——宣称“有女性完成了外科训练,但没有女外科医生。”
她回忆说,她曾试图让自己在教室里隐形,但她无意离开。
她写道:“我爱上了手术室明亮的灯光,无菌器械的世界,生与死的戏剧,还有那些果断、在压力下冷静、拥有神奇双手的演员。”
1966年获得医学学位后,康利博士完成了为期7年的神经外科住院医师实习期。1986年,她休假去斯坦福大学攻读管理学硕士学位。
1963年,康利博士在医学院期间与菲利普·康利(Philip Conley)结婚。康利曾参加1956年墨尔本奥运会的标枪比赛,后来成为一名理财规划师。
她也是一名运动员,并于1971年成为旧金山从海湾到断路器(Bay to Breakers)比赛的第一位正式女性冠军,此前该比赛只对男性开放。根据斯坦福大学的说法,她早些时候以“弗朗西斯”(Francis)(她名字的男性形式)的身份参加比赛,并用一件大衣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康利博士的丈夫于2014年去世。幸存者包括两个姐妹和一个兄弟。
康利在回忆录中写道,虽然她“因为自己的专业能力而获得了巨大的权力”,但她觉得自己从未完全受到外科医生圈子的欢迎,这种排斥是她“最大的失望”。
“尊重和感激,”她写道,“来自我照顾过的许多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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